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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7-28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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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仲晖
在锦江厂，有一群人大家习惯叫他们“川拖人，”他们在锦江厂二村尼姑庙一带居住的三栋楼房也习惯的被人们称之为“川拖楼。”这批人也常常以“川拖人”自居，以表示他们与其他锦江厂人的区别。我到锦江厂以后，多次听到一些川拖人说或其他锦江厂人说，川拖人是被“骗”到锦江厂来的。我一直对这件事抱着好奇心和许多疑惑。
在由余天忠、宋明清、张琳等人整理发表的锦江厂职工进厂登记照片的过程中，有锦江厂人提出，怎么没有川拖厂这批人的照片？当时我根据多年了解的川拖人的情况，根据职工新进厂登记填表的一般程序等予以了说明，但是因为没有看到这批川拖人由眉山县四川拖拉机制造厂到彭县锦江油泵油嘴厂的相关文件资料等，总感到我的一番说明没有多少力度。当然也更引起了我对这批川拖人如何“骗”到锦江厂来的好奇和疑惑。
最近，倪同正、周磊等人在整理锦江厂一些历年资料的时候，特别注意了劳资人事方面资料的整理。所以我在与周磊、余天忠等人谈起川拖人的进厂照片和我对川拖人来锦江厂一事的好奇和疑惑时，周磊很细心的找来了有关川拖人如何来到锦江厂的原始资料。从相关的资料上可以看出，宋厚翔、杜修元等人是在川拖厂正式招工又到洛阳第一拖拉机制造厂等单位学习实习一段时间后，大约在1973年10月前后的时间，根据革命的需要他们被一纸红头文件由朱春钱正式借到锦江厂来工作的。在那个政治第一、革命第一和要求根正苗红的年代，尽管是借调进厂，川拖厂、锦江厂及当时的四川省农机总公司等部门还是对宋厚翔、杜修元等人进行了一番按程序的严格政审把关。换句话说，川拖厂的这批青工，也应该是好人好马才能借调来到锦江厂、才能来参加三线建设的。时间又到1978年11月左右，还是一纸红头文件，四川省农机总公司等正式宣布川拖厂下马停建，被借调锦江厂的川拖厂青工宋厚翔、杜修元等人正式宣布留在锦江厂。看到这些相关资料后，我明白为什么锦江厂职工登记表中没有宋厚翔、杜修元等川拖人，为什么找不到他们进厂的标准照片，为什么川拖人中有李富荣、乔启燮等人是在川拖厂正式宣布下马后，或者为照顾夫妻关系正式通过劳动部门调动来锦江厂的，李富荣、乔启燮等人他们有在眉山县、彭县劳动部门调动的手续。而宋厚翔、杜修元等川拖厂青工是被借调锦江厂的，1978年3月后，虽然有一纸红头文件正式宣布他们被留在了锦江厂。但是，从劳资人事的办理程序上讲，宋厚翔、杜修元等人并没有办理相关的正式调动手续。在他们的个人档案中，只有眉山县招工进川拖厂的招工手续和职工登记表，没有通过眉山县、彭县劳动部门调动的手续，没有锦江厂的职工登记表，没有进厂标准照片和青工转正定级表等。从某种意义上讲，宋厚翔、杜修元等人至今还是川拖厂借调在锦江厂的。但是，没有想到这一借调直至退休，就成了一辈子。川拖厂青工的这个借调过程，大楷就是他们窝心于怀、憋气在胸的缘故，或者被其他锦江厂人调侃的：这批川拖人是被“骗”到锦江厂来的缘故吧。
宋厚翔、杜修元等人在1973年10月被借调锦江厂的时候，四川省农机总公司等有关部门就应该知道了川拖厂的下马停建。为什么不明确告诉宋厚翔、杜修元等人真相？为什么不将宋厚翔、杜修元等人直接调动来锦江厂？我在想，可能有关部门害怕这批青工不愿意和造反，因为造反手段在那个年代是谁都可以来一下的。也很有可能是有关部门还在幻想万一川拖厂项目又在什么时候恢复上马，因为在那个年代什么厂什么项目上马下马或又上马又下马是常有的事，所以有关部门留下了后路。如果川拖厂万一又再上马，宋厚翔、杜修元等这批青工就理所当然的由借调出去再召之回来成为川拖厂的主力军。这也许就是当年有关部门和领导的真实意图或是难处吧，这也许就是当年历史的真实面貌，也可能是宋厚翔、杜修元等这批川拖厂青工被调借被“骗”来锦江厂的真正原因吧！
我也在想，如果当年就去眉山县等地区直接把宋厚翔、杜修元等人招工进锦江厂，他们那120多人一定会高兴的来到锦江厂工作。但是，有关领导或是命运给了他们一个念想：有一天他们是要回到川拖厂的，是要回到眉山县等故乡的。这实际上是苦了这批川拖厂青工，让他们始终心存幻想，一直等待这一天的到来而不甘心。由于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又有暂居锦江厂他日重回眉山县川拖厂的盼头，所以川拖厂青工抱团好斗、引人注目，在锦江厂形成了川拖人现象。锦江厂人往往在介绍他们或说到与他们有关的人和事时，一般不直接说他们的名字，总是说川拖厂的或川拖厂那些人。这个称号大约在九十年代后才逐步淡化下来的。抱团好斗、引人注目，是一个人或一群人到一个陌生地方之后，为了利益和生存的一种性格的自然流露。如果当年也从锦江厂借调几十个诸如彭县人去川拖厂工作生活，这批彭县人也会抱团好斗、引人注目。这应该是一个人或一群人在陌生地和在逆境中的积极向上、奋斗拼搏的精神表现，也是人的工作和生活的动力。人的命运和结局是可以自己掌握的。但是，自然、社会、时代有时也会瞬间的、偶然的左右和改变人的命运和结局。人只能适应命运的变化起伏，在变化着的命运中和在与苦难的斗争中，去适应去创造出自己无悔的青春和多彩的人生。所以，我认为：借调在锦江厂的这批川拖厂青工，命运中应该有这一次被借调，他们应该重新评价命运中的这一次被“骗”。
正是因为被借调锦江厂后又被宣布留在锦江厂这段被“骗”的原因和经历，在锦江厂的这120多名川拖厂青工一直在盼望重回川拖厂、重回眉山县等。被告之不能回去后，这批人窝心憋气一时转不过弯来。在洛拖厂等单位学习和实习的是车钳铣铇磨等工种，借调锦江厂以后又大多去干了他们认为没有技术含量的研磨工，所以川拖厂的这批青工更是气不畅顺别扭得很。是思乡心切也罢，还是工种不顺心也罢。反正这批川拖厂青工在近十年的时间里，人人都多次向锦江厂劳资部门等递交了调离申请。理由不外是要回眉山县等照顾年迈多病的父母或夫妻分居、子女年幼家庭困难等这几条。调离申请不仅个人多次递交还几十个人集体联名递交，不仅向锦江厂递交还向当时的川拖厂、眉山县、四川省农机总公司、四川省机械局等部门多次递交。一些调离申请显然是这批青工饱含热泪、满怀感情书写的，今天读来也让人动容。大有不回眉山县誓不罢休之势。还好还没有人咬破手指来个血写调离申请或血泪书写调离申请。今天我们看到的川拖厂这批青工的资料，其调离申请就占了很大一部分。这些真实、生动的调离申请，如今就成了鲜活的、不可多得的反映川拖厂青工的历史资料和锦江厂历史资料的一部分了。
川拖厂借调锦江厂的这批青工，还是有一些人想尽办法，最终回到了眉山县或是夹江县等他们想去的地方和单位。一些人如宋厚翔、杜修元等人因为在锦江厂结婚成家或配偶调来锦江厂而打消了调回眉山县等地方的念头。大慨在八十年代中期，再也没有了川拖厂青工要求调动回眉山县等地方的波动。川拖厂青工在锦江厂习惯了也安心了，他们已经成为真正的锦江厂人，他们爱上了锦江厂。这个时期正是锦江厂的辉煌时期，也是川拖厂青工的辉煌时期。
我不清楚那些重调回眉山县、夹江县等地方的川拖厂青工后来如何怎样了，也不知道他们在工作中有什么建树。但是我敢肯定的说，留在锦江厂的川拖厂青工是一支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的群体。用杜修元的话说，留下的川拖厂青工个个都是精英。锦江厂与当地农民发生冲突时的保厂护厂，唐山大地震时的基干民兵巡逻队，十万偶件大会战，TQC全面质量管理，工艺突破口管理等锦江厂的重大事件中都有川拖厂青工的汗水和功劳。川拖厂青工中的宋厚翔、杜修元等人个个一生战斗在生产第一线、个个是生产能手、生产骨干、生产标兵。在锦江厂历史上为数不多的厂先进、厂劳模、质量标兵、生产能手、三八红旗手、先进党员等人物中，川拖厂青工时常榜上有名，这就是川拖厂青工在锦江厂的历史。他们也和由上柴厂、无油厂等支内的，八机部或学校等分配的，知青退伍军人等招工分配的无数个锦江厂人共同创造了锦江厂的辉煌和锦江厂的历史。锦江厂的历史也应该留下川拖厂青工庄严的一笔，锦江厂辉煌的昨天，展示着川拖厂青工不能抹去的风采。
当年川拖厂青工曾以研磨工没有技术含量、三天就学会为借口要求改换工种，要求重新干他们所学的本行如车工、磨工等。这件事在当时虽然锦江厂及劳资人事部门等没有一时满足川拖厂青工的愿望。但是，川拖厂青工在实际的工作中，以他们的实力和精神获得了人们的认可，获得了有关部门的认可。他们从一般工人担当起了班组长、工段长、车间主任、研磨工厂和附属工厂厂长等职务。这也说明，这批青工在川拖厂工作还是在锦江厂工作的命运不能选择和改变，但是如何在一个工厂工作生活，如何创造自己工作生活的结局，还是可以和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实现或基本实现的，个人是可以在自己的生命中做成一些事情和创造出一些成绩的。在锦江厂的川拖厂青工虽然来到锦江厂的方式有些憋气窝火，一纸借调就决定了川拖厂青工的一生，但是川拖厂青工应该无愧于时代、无愧于自己的青春、无愧于锦江厂。
2014年元月6日的下午，已经是五点半过的时间了。王连彦把由杜修元撰写并经周磊打字的“梦断川拖、魂系锦江”文稿交给我，忙碌一天已经很疲倦了，我本想将文稿顺手放在一边等明天有时间再看，但又忍不住的随手翻看了一下。就是这心不在焉的一看，我一下被这最真实、最朴素的文章内容所吸引住了。我顿时忘记了疲劳，一口气将文章看了一遍又一遍，我很渴望知道这批川拖厂青工如何被“骗”到锦江厂的，更主要的是我第一次全面的知道了留在锦江厂的川拖厂青工他们的工作生活经历，他们的成长经历，他们为锦江厂所付出过的一切。坦白的说，在读到这些文字和了解到事件的真实性后，我被深深的感动了。我要在这里说，川拖厂青工好样的，我要为你们喝彩！在锦江厂三十七年的历史中，一定还有许多像川拖厂青工这样生动而闪亮的故事。我渴望和呼吁能够听到和看到诸如上柴厂人、无油厂人、技校生大学生、知青退休军人以及彭县人、温江人等在锦江厂的故事。这些故事才是锦江厂真实鲜活历史的写照，这些故事才是激励和指点我们后锦江厂时代的后锦江厂人，能够去积极的创造后锦江厂时代的工作生活，能够完整充实的去度过后锦江厂人的晚年生活和一生。
2014年元月八日夜于普照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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