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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朝鲜有部老电影“卖花姑娘”很出名,相信不少60后都看过。那部电影当时对我产生了很大的震动,原来花都可以摘来卖啊?!我们那会儿怎么就没有看见过呢?!是啊,吃的都那么紧张,钱又那么少,谁还会去沾花惹草。也是到了现在,或者转去二十多年,咱们的日子里,咱们的家里,才逐渐有了买来的花儿的影子。
记得90年代初,我最喜欢买康乃馨和茉莉花。那时候,大街上有个30多岁的花农经常骑着自行车到处兜卖,买了不少他的花儿。这几年,我对栀子花情有独钟,那沁人心脾的花香,那洁白无瑕的花瓣,那翠绿强健的枝叶,简直快把我搞醉了。每到6月初栀子花上市的季节,我必疯狂地扑向城里的大街小巷。一阵闻香识花的搜索,最后发现还是蹲在新民街口那个卖花老头的栀子花有点意思,好滴,以后就去他那儿买了。
老头不是二道贩子,正儿八经的花农,家里距离城里20多公里,每天早上赶车到此打卡。不容易,老头70多岁了,瘦瘦黑黑,赶早就背着一背篼的花儿出门,每把花只卖一元(比其他地方便宜5毛,还可以有批发价),一天下来也就200元左右,还得除去来回车费和中午的一顿伙食。这样的收益或许只比白居易笔下的卖炭翁强点吧。为此,买花的时候我绝对不会故意压价,即使买5把也不需要老头的批发。
经常买老头的栀子花,人混熟了话也多了,我劝老头中午那一顿别太省,可以整一碗熬锅肉,要对得起自己的艰辛付出。老头也算有情有义,见我多是下午2点钟左右来,就有意给我留了几把新气一点的,专门藏在背篼的一角,别人不得翻动,够意思吧。
眼看着卖花那几日码起的一点经济效益,我便向老头撩拨起了另外的话头,问他:MAO时代好还是DEN时代好?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以前的一些老菜农时常会主动地说起。没有想到老头却有点讳莫如深,大半天才吐出几个字,都好!“MAO打天下有功,是老百姓的父亲,父亲就是有点啥,当儿子也不应该多话。”“那DENG大爷呢?”面对我的追问,老头没有过多的开腔。也许他心里在嘀咕,这还需要我多说吗。
除开偶尔的历史话题,我也会赞扬老头城市美容师的责任担当。他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切切实实的美,也给我们的生活带来触手可及的实惠。也正是因为卖花老头这样的存在,咱们小地方的魅力才显得特别的生动和灵趣。别啥都正正方方的规范了,得给咱们小老百姓留一点带点泥土芬芳的乐子。
6月下旬,栀子花越来越少,香味也越来越淡,那几天,老头便会提醒我,哪天他会来,哪天也许就不来了。而我闻后往往都会有些伤感。伤感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同时,也伤感一个不太熟悉老头的背向我转面。
今年的这个时候正是栀子花上市大好季节,我又开始在新民街头转来转去,但一连好几天也没有看见卖花老头的身影,跑去问了一个卖藏药的长摊主,才知道以后老头再也不会来了,他把花田卖了。。。唉,也好,老头年龄大了,每年这样来回折腾的确有点吃不消。好好安享晚年吧,老头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卖花大户的缺席,今年城里栀子花价格大涨特涨。那个过去骑自行车卖花现在鸟枪换炮租花店已一头白发的主,已经把花价炒到每把5元了。这花还有多少买的价值,闻闻,看看,审审就可以离去了。无可奈何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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