髯翁 发表于 2011-4-3 15:09

鸡蛋的故事(李双)

                                    鸡蛋的故事(李双)文·革期间,***的天,是黑暗的天;***的人民好艰难。我家里的经济,也非常拮据。为改善生活,母亲买回一只鸡,期望它不断地下蛋。 母亲每天把鸡捉到手里,摸。摸到有蛋,就耐心地等。但是等了好几天,她那小小的愿望却落了空。那时,我们居住的院子里,有好些娃娃会悄悄拿家里的小东西去卖,得几个分分钱,买点零食吃。母亲的思绪很自然地跑到这边去了。她和父亲商量一阵后,就审问起我和哥哥来。
我们兄弟俩还是几岁的娃娃,得知鸡蛋莫名其妙地丢失之后,就十分紧张,还悄悄地交换过心里话。不想,在父母眼里,这种鬼鬼鬼祟祟的言行恰恰是做贼心虚的明证。面对神情严肃的父母,我和哥哥的目光,无处可落,无处可藏。母亲先开口:“说,鸡蛋哪里去了?”父亲紧紧捏着特大号拳头,一言不发,像渣滓洞的打手一样,怒视着他费工费力制造出来的儿子。   我和哥哥对看一眼后,就如同批斗会上站在正当中的坏分子一般,垂下了头。房间里沉静了一会。“快说!”父亲性子急躁,已按捺不住,大吼一声,—举砸在板凳上。我斜眼瞟瞟父亲,联想到他平时洗碗时,碗竟碎成几块,舂辣椒时,碓窝(擂钵)也裂成两半,心里顿时被折磨出一种肝胆俱碎之感。父亲又权威地咆哮了一声。我和哥哥意识到情况已万分紧迫,就同声抵抗:“不晓得!”我补了一句:“大人都不晓得,娃娃怎么会晓得?”哥哥提出疑问:“是不是鸡自己吃了?”“不可能!”母亲接话道。我们知道,以母亲的经验,鸡吃蛋,是不会连壳都不留下的。这时候,父亲站了起来,满屋转着,想找根棍子或别的什么比拳头更厉害的东西。我和哥哥迅速从小板凳上趖下来蹲在地上,尽量蜷小身子,做好了“迎接战斗”的准备。
    父亲转了几圈,没找到东西,就提起我们刚空出的板凳,一下举过了头顶。我明白,最爱孩子的,是父母;打孩子最狠的,大都也是父母。我闭上了眼睛。“我说,我说……”是哥哥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并清醒地意识到,处境可能在一瞬间有所改变,心里一下轻松了许多。“鸡蛋我偷了,卖了,卖了……6分钱,都……买糖吃了……”哥哥接着说。
   只见父亲火速丢下板凳,猛虎一般地扑到哥哥身边,大拳呜呜地甩出风声,对哥哥进行了几分钟的无情折磨,残酷打击。母亲在一旁高喊:“打‘青’了,打‘青’了!”在我们当地话里,“打‘青’了”,包含有打得太重的意思;“青”是指青紫。我以为母亲动了怜悯之心,在用语言制止父亲。再看看她的神态,竟和父亲的一样,对哥哥虎视眈眈,与她话里的意思,实在对不上号。对此我纳闷了好几年,钻研了好几年,有一天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母亲哪里是心痛自己的儿子,她喊的是“打轻了”,是在怂恿父亲加倍惩罚哥哥啊!父母让我陪着哥哥接受教育。到了深夜,他们自己疲倦了,才饶我们睡觉。第二天一早,我睁开眼睛,只见哥哥坐在床边,正揉他肿大得十分奇特的脸。他说:“我没有偷鸡蛋!没有!但不承认,还会有完吗?昨天我承认,今天你承认,一个挨一次打,行不行?”
我注视着哥哥,半天才回过神来。我想说不行,却只说出个“不”字,就又说:“今天我挨打,明天不是又该你啦?不行,得另外想办法!”我急中生出馊主意,说:“每天买一个蛋,就说是鸡下的。”哥哥同意了。接着两人就凑钱,全部“家产”有两块多,够买一阵的。有了办法,我们的心情也舒畅了,很快就跑到街上玩耍起来。母亲接连大有收获,非常高兴,还爱怜地抚摸着哥哥的头说:“哪里兴偷家里的东西呢?二天改了就是乖娃娃,好娃娃!”我和哥哥使劲点着头,眼泪却一下涌出了眼眶。但是母亲又忙别的去了,没有留意我们。   有一天母亲对父亲说:“好奇怪呀,这只鸡下的蛋,颜色不一样,大小也不一样!”十几天很快飞了过去,我们的钱已用得精光,又到另想办法的时候了。想什么办法呢?我们首先开了个“情况分析会”。母亲天天都执著地触摸鸡屁股,有蛋,不会假。蛋下在家里,绝不会被人偷走。那么,蛋究竟到哪里去了呢?最大的可能,还是鸡自己吃了。我们决定,对鸡进行严密监视。下午,我正在看小人书,只听哥哥惊呼道:“快来快来!”我火速奔过去,只见那只该死的鸡,在几秒钟之内,就把刚下的蛋啄得一干二净。我们把鸡抓出来痛打了一顿。当然不敢打残打死,否则我们也没有好下场。又决定,向父母摊牌。傍晚,母亲不见有新蛋,喊拢父亲,正惊呼“老二,老三,过来”时,我和哥哥同声辩解道:“是鸡把蛋吃了,我们亲眼看见的,要不信,再拿一个蛋出来,看它吃不吃!”父母亲的目光在我和哥哥脸上游动一阵,又对看一眼,终于低下头,软在了板凳上。我却不罢休,冲进父母的房间,捉出个鸡蛋,火速放进鸡窝。就在我缩手的那一瞬间,我又害怕起来:要是这只鸡突然发疯,又不吃了呢?不过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只见鸡和白日里一样,很快把蛋吃得干干净净。我把哥哥被迫认错,以及买蛋顶替的事说了出来。这一晚,父母对我们特别客气。父亲还忸忸捏捏地站直了身子,双手握拳,低着头,向哥哥赔礼道歉。他没有管我,因为他意识不到,他的举动,对我的心灵也造成了极大的伤害。现在想起这事,便感慨我和哥哥在关键时刻,尚能够以“大局”为重,团结一致,共同对“敌”。“攘外必先安内”是有道理的。如果当时我们互相怀疑,互相监视,使真象不能大白于“天下”,以父亲的脾气,将我们打伤或是打残也是有可能的。好在“神马”都是浮云。如今,为几个鸡蛋饱受皮肉之苦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载于上海《文汇报》

周清学 发表于 2011-4-3 17:32

什么样的故事呢

半儿 发表于 2011-4-3 17:59

父母都说我是蜜罐子泡大的。
重来没经历过那样的生活,所以不容易懂得珍惜,懂得的时候已经失去太多!
后悔小时候不想吃鸡蛋。把妈妈煮的鸡蛋扔了。。。。

24米的阳光 发表于 2011-4-3 18:37

很有大局观呢

金家店的背篼 发表于 2011-4-4 09:37

八零后九零后的小朋友会觉得你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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