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流,似水◆◇
在这个不大的世界,我们用相同的文字,演绎出不同的角色,还有,共同的忧伤。
很小的时候,他妈就老带着他往我家蹭饭,两女人没天没夜的侃家常,哪家的鸡生了崽,哪家的男人有外遇,啥都能侃,一絮叨就是半天,满脸还堆着很茂密的笑容。
我只好一个人走出去。
身后的屋子里面密布冗长的笑。
那个在那个女人旁边站的的男孩,好像是叫莫北,好像按理,我也该叫他哥。可我打死了不叫,打小到大,我真还不知道什么叫理。
我看到天空逐渐被墨黑晕染完全,黄昏苍茫,电杆的线路错落的交织在一起,好像蜘蛛网,密布了这个冗长的巷子。他跟了出来,空气一下都变的惶恐一样。
两个小孩就站在屋子外,巷子里,低着头想什么,有时眼角偷偷的瞄下对方,眼光对视在一起,又一下子弹开在地上。
童年就这样被惶恐的空气和灰黑的地砖给流空了,我只知道他叫莫北,是妈妈很好的朋友的儿子。他一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我也没有想要他说什么。
好像那个时候两烂小孩都挺悲怆,哀转久绝的,其实哪懂什么叫忧伤呀。
只是那时候不愿屈服那些比自己多活了很多很多年的人而已。
小时候的模样长的很是模糊,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的,不过我就纳闷了,为什么我满脸长的像硫磺,这小孩眉毛都长成眉毛了啊?真挺纳闷的。
曾经一段时间,我怀疑他是哑巴。
当有一天,我挺忧伤的怀念那个叫做童年的东西时,姓莫的烂小孩总会特天真的看着我,勿远,想什么呢?
丫个烂小孩,我想你家鸡生崽呢。我提起书包砸,砸落了笔,砸落了书,砸落了内心深处无法再去重温的怀念。
姓莫的,你丫看着我哭心里是不特爽呢。
好多时候,只有装大头蒜来缅怀一下那一直都是坚韧的,纪勿远。
姓莫的烂小孩走了过来,别,你丫别过来,你再过来,我拿东西砸了。却一下子发现手里什么都没,只有交错纵横的纹路很清晰的烙在手上。
他匝然而止,勿远,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心里难受,难受就哭,有我在这呢,没事。
得,丫别跟我这抒情,听着腻乎。我冲着他笑,转过头,潇洒走一回。
砸落在地上的东西也被黄昏夺空,钢笔溢出来的墨水浮在地上,和黄昏很自然的衔接在了一起。
我知道他会拣起来这些东西,他一直对我很好,真的很好。
但他始终只是姓莫的破小孩,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
好像什么都是枉然,被白雾笼罩的晨曦,迷茫一片,大都是那些人,那些房屋,那些被遗忘的年华岁月。
自行车的轮子被摩擦的破了皮,街道都好像怀念这种陈旧。
勿远,这旧车子该换得了罢?
不,我骑着踏实。跟那些年华岁月一样,我觉着踏实。
这栋教学楼,看着发黄锈漆的砖,破旧的楼梯,还很慷慨的裂了个缝,到现在也一样,那个缝还很显目的摆在那里。
从幼稚园到小学,再到初中。我顶着一头马尾发,只是周围的人都变了。
变成平头,变成波浪卷。变长了,变短了。总之是变了。
自习课姓莫的烂小孩穿来张纸条,上面溢着我很熟悉的字体:
勿远,昨天的事很对不起,今天在希雅图,我请你吃饭,成不?我笑了,笑的很勉强。
昨天的事很对不起。
原来,昨天的事,是他的错。
他的错。
突然很想家,想念那老女人的唠叨。
9年的时光弹指缩去,周围大抵是错落的高压线,巷里巷外的屋落,有好些年,没回去了吧。
莫北,你想不想梢莲巷?
啊?什么。姓莫的烂小孩,大概,很久没听到我这样叫他了吧。
那个名字,只属于梢莲巷,而且不过停留了数年华的短暂而已。
吃着仿旧盘子装着的Tiramisu,感觉怪怪的,我说,其实我很想回去看看。
指尖划过琉璃窗,窗外的人群被我一一划过,发散,呵着雾气,划出---yearn。
提起书包站起来,挺不舍的看了眼桌上的Tiramisu,那多甜,多可口啊。比那破书包强多了。
您老慢吃,别咽着,我先走了。
走出大门,恍若了隔世,琉璃窗上的划痕,早已消溺出白光。有些东西,我知道,是带不走的,就像这划痕一样,我带不走。
台北梢莲巷19号
周围大抵是错落的高压线,巷里巷外都是屋落,虽然略显陈旧。
盛夏摇曳的阳光把地下的散片拼凑,斑斑驳驳。
我回来了。
你个不孝的东西,还知道回来呢?怎么不死在外面喂狗算啦?
你是不巴不得我死呢?成,我这就跳河去。
回到家了,再怎么腐朽、潮湿,但好像还是可以特轻易得榨干眼花儿,眼花儿好像挺不值钱。
也许是在北京待太久了,岁月已经交叠,交叠的我看不见了吧。
天花板上掉落少许的尘灰,走在地板上咯咯咯的作响,我离开的实在太久了。
我的手游弋在她的脸上,沙沙的摩着手,枯荣的班驳,对了,姓莫那烂小孩他妈怎么样了,死没?这是那烂小孩拖我问的。
呃,咋说话的呢?你是说楚阿姨吧。这多大的人了,当娘了,还跟这装矫情。
当初在家里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这娘满脸堆着很茂密的笑介绍说,勿远,这是妈妈的好朋友,楚吕阿姨。这是莫北哥哥。我在一旁笑的喘不过气来,上泻下吐的。旁边是三个呆立的人儿。呃,这孩子,咋这样子不懂事呀?快,出去和莫北哥哥晒会儿太阳罢。现在再去想起那个漫长的岁月,暮色四合,记忆好像还在脑中伸延,使劲的都拔不掉。
成,你老继续。舒缓掉那个岁月的拔弄,我还是那个坚韧不拔在春暖花开的纪勿远。
哎,你和莫北哥哥走了没多久,楚阿姨就因为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走了,嗯?莫北没给你说吗?这孩子,恐怕是不想你知道吧。老天真会捉弄人啊,你楚阿姨走了,我也没个说话的人了。
原来,阿母只是想要一个说话的人,只是这样子而已,而那个烂小孩,是怎样子的?
天色白的像干枯的快要死掉的马蹄莲,白鸥打着旋儿,交叠在一起,基本上分辨不出哪是天,就像我分辨不出姓莫那烂小孩到底是我什么人一样。但我始终很忠贞很忠贞的认为他就是一烂小孩,陪了我很多很多年,对我很好很好的烂小孩。
勿远,这次你回梢莲,能不能帮我问问我妈的情况。姓莫的烂小孩和他妈关系特僵,当初他坚持和我一起离开梢莲巷的时候,他妈就死活说不行,不过这烂小孩挺有骨气的,还是和我一起离开了梢莲巷。
当年那个默不作声的小男孩还是一样,一直对我那么好,真的,很好。
你怎么又想起问候你老娘啦?丫不是死翘翘了吧?我笑的花支招展,大朵大朵,咯咯咯的。他还是默不作声,低着头发呆,憨憨的。笑完了,瞧到他看的地方正好有块腻乎在地上的白色口香糖,还冒着泡,又笑的花支招展,大朵大朵,咯咯咯的。
行李巷的两个滚子磨在地上吱吱的响,皮翻翻的裂开,搅着混泥土,合在一起。很快就要走了。像是看见了白鸥起飞。我一下觉得我真该打,一破纸就是平常老百姓两月的纸醉金迷。好歹这钱不是我给的。
烂小孩,我会好好的,某天在车水马龙的街道,这张纸也许就是我们熟悉的盛夏光年。姓莫的烂小孩,你何必对我那么好,知不知道,我快走失在你的暖阳。不过,如果我走失,你一定会来找我,是不是?一定会。
脸紧巴在玻璃窗上,还能很不清楚的看见下面,麦田摇曳,蔷薇挥穗,成念成锦。
突然发现,我和白鸥一样忧伤,忧伤的已经飞不过蓝天。只有慢慢的徘徊,在没有韵愈的天空徘徊,飞翔。
这个时候正是盛夏,暖阳的日头一片,过路人不小心倒落在地上的一点热牛奶也快要被蒸发掉。想起很多年前,我总嚷着闹着喝牛奶,而且拿到手里面的一定要是热呼呼的冒着小气泡的。烂小孩就每天把送到他家门口的热牛奶拿到我家来悄悄的拿给我,又悄悄的跑出去。热牛奶就成了我们每天的通讯工具。当我已经从一个硫磺小丫头脱俗成一愤青,这喝热牛奶的嘴还是没烂掉,烂小孩每天拿着滚烫的牛奶瓶的身影还是没被如梭的年华挥发掉,我还是喝掉牛奶,瓶子就甩他身上,他还是蹑着手把还滚烫着的牛奶瓶揣进兜里。
梢莲巷的屋子看起来还是那么陈旧,黄土砖上黑色的笔大大的写满了很多很多的字样,大多是我小时候胡乱画在上面的像蜘蛛网一样的东西。屋子外头总围了一圈类似墙的砖或木头,小时候我和那个烂小孩就常常站在那里低头,默不作声的忧伤。这地虽然旧,可倒是挺大的。其实也不能说是一个巷子,哪有巷子比一个小镇都大?
很久没回到这里,那些上了年纪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叔叔阿姨,提着个菜篮子,看到我像猫见了耗子样,这瞧瞧,那摸摸,真当我是活宝。还仔仔细细的数落我以前的丰功伟绩。我还必须仰着头陪着龇牙咧嘴的笑,还生怕那东北风刮进喉咙里,上蹿下跳。
街上人都渐渐稀少,如蠕动的蚂蚁一泼泼的散去。
一个人的大街,没有风。
突然又听到录音机响。
声音吱吱呲呲的,还有尖锐的摩擦。我听到了,很熟悉的,很熟悉的。
奶茶的,有一个男骇,爱着那个女骇。
又突然脑袋卡住,烂小孩是不是也爱我,我们是不是也会有一段比童话更童话的爱情?是不是也会有个安徒生将我们的爱情记载史册,我是灰姑娘,他是丑小鸭。
我真是安徒生看多了,真想抽两嘴巴,可那好歹是肉做的。算了,不去想。
那只是童话,只是童话而已。
走啊走,头上戴着一个特别惊艳的红色大皮帽,就像小红帽。可人家好歹知道个目的地啊,我连目的地都不知道就瞎逛。
于是我想,我应该来怀念加找寻的吧。怀念以前的单纯美好,找寻那些让我记挂,让我踏实的东西。
开始想起郭敬明的一句话。
很多我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日子里,被我们遗忘了。
是的,我遗忘了很多。 那些原先信誓旦旦不会忘记的东西。
泪水涔然下,呼呼呼的又收回去。
我是坚韧的纪勿远,这个,我没有遗忘。
走到黄昏又开始苍茫,还是没有看见巷子的尽头,只是我目光能及的地方还有很多的房屋。
这是没有目的地,没有尽头的路。
又更新了几排。。想着想着就来了。。
[ 本帖最后由 天国的妖精 于 2007-8-5 21:14 编辑 ] 我都有些怀疑
这年头的孩子啊
不知道脑袋瓜里装了多少我们不懂的东西 没有目的人生,是失意的人生! 人生要给自己定位 结合实际的位 我们就向这个目标努力 注定的,也许是超过勉强的。
好好走,站稳了。 人永远都不会停在同一个地方 原帖由 √瘋∠無情 于 2007-2-25 10:23 发表
人永远都不会停在同一个地方 我会
我睡觉的时候 总是在自己的床上 原帖由 流浪的人 于 2007-2-25 11:08 发表
我会
我睡觉的时候 总是在自己的床上
:lol:lol
你厉害哈 嘿嘿 嘿嘿你过奖了 那里那里,你真的厉害哈,我服了你哈 晓得是加的
听起来怎么还是安逸呢 你要快哈 昏迷成水贴了 那天看了一半,今天继续,看不懂现在的小孩,回想我那时侯,好傻,什么都不知道~~ 好文章~虽然言语颓废~但欣赏其意境~
给楼主加分! 原帖由 天国的妖精 于 2007-2-27 11:23 发表
好文章~虽然言语颓废~但欣赏其意境~
给楼主加分!
妖精 ;P;P;P;P;P;P;P;P 谢谢大家,特别是妖精美女姑姑
大家别吝啬啊
看在我貌美如花,英俊潇洒的份上
屁股一翘
给我加点分吧~~~~~~
阿年同学会继续努力
构造一个大家都欣赏得悲伤的世界 呵呵,被妖精抢先了,不然我还是给你加分! 发黄锈漆的砖,破旧楼梯的教学楼,都是我们晦涩青春里抹不去的印记啊~~~阿年同学,文章不可以老是这么悲伤哦,虽然我很期待此文的下一部分~:) 原帖由 天国的妖精 于 2007-2-28 10:14 发表
发黄锈漆的砖,破旧楼梯的教学楼,都是我们晦涩青春里抹不去的印记啊~~~阿年同学,文章不可以老是这么悲伤哦,虽然我很期待此文的下一部分~:)
谢谢妖精姑姑指点。。
悲伤是一种格调。有些东西注定了要悲,肯定就不可能喜剧。
虽然我很想把文中的人物当作自己的朋友来爱。。
此文下一部分将尽快整出来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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