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州往事（十七）
好久没有到“个性时装屋”了。一方面是因为编辑部的事情确实太多，另一方面我对燕儿也是一百个地放心，再加上高明强时不时地把他们的新款给我送来，我真的是当了一个跷脚老板！这天，忙过编辑部的日常事务，我信步来到“个性时装屋”。刚到门口，燕儿便迎了出来，高兴地说道：“欢迎杨老板光临。”说完还深深地鞠了一躬。我笑着回敬道：“燕儿也学会调皮了哈，是哪个教坏的你？”燕儿嘟了下嘴，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接着问道：“最近生意怎么样？”边说边走进了时装屋。
“还行吧。不过没得前段时间好。听说现在的战事越来越紧张，成都都越来越不太平了，大家都在准备吃的东西，买衣服的明显少了。”时装屋是一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加上来买衣服的都是有钱人的太太、小姐，各种正式的、小道的消息都能听得到，不知不觉间，燕儿已经成了我了解各种消息的小灵通。我点点头，的确，虽然四川是抗战的大后方，但是随着抗战的深入，各种不安定的消息还是满天飞。我对燕儿说道：“没事儿没事儿，开一天算一天嘛。”
“燕儿、燕儿。”这时门外传来叫燕儿的声音，一个女孩在门外探头探脑的，背上背了一个大大的背篼。燕儿赶忙跑出去，悄悄地对那个女孩说：“你怎么现在来了，你等哈再来，现在我们老板在。”女孩刚要走，我叫住了她，说道：“来都来了，就进来嘛。”女孩怯怯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向燕儿。燕儿把女孩的手一拉，“我们老板喊你进来你就进来嘛，我们老板人多好的。”女孩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我，走进了时装屋。
“快点，把背篼放到后面切。”燕儿边说边拉着女孩向后面走。
“背的啥子？”我不经意地随口问道。女孩不好意思地看着我，不知如何回答。燕儿故作神秘地用手捂着嘴巴说道：“过路黄。”
“过路黄？是啥子玩意儿哦？”我把背篼从女孩背上放下来，只见背篼里是满满的草草，黑里透青。“是拿来干啥子的呢？”
“是一种中草药。我们乡坝头经常都拿它来煮水喝。”女孩胆子大了一些，说道。
“你送给燕儿的啊？”
“不是不是。”燕儿说道，“是回春药店要收购的。”
“回春药店收购？”回春药店收购？我顿生疑惑，难道当初大家喝的就是这过路黄？但我采访回春药店经理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说的。记得当时他说的配方是如何如何的复杂，当然做为商业机密是不可能公开的。
“他们是好久开始收购这个过路黄的？”
“去年就开始了。其实原来也收，只不过量很少，去年开始就大量收购了，我们村好多人都采来卖给药店哩。”女孩一口气说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微微涨红了脸。
“哦哦，好的好的，你把它拿到后面切嘛。哦，对了，今年又开始大量收购了哇？”
女孩点点头，同燕儿一起把装满过路黄的背篼拿到门店后面的储物间去了。我想了想，高声对燕儿说道：“燕儿，我走了哈。如果没得啥生意，今天就早点关门，陪你的朋友耍一哈嘛。”燕儿跑过来对我说道：“杨哥这就要走了啊。她马上就要走的，还要回切，不然天黑了，那么远的路。”
“哦哦，好嘛，我走了。”我向燕儿挥挥手，走出门，想了想，便向警察局走去。警察局的警察我大都认识，他们也都认识我。听黎荣说他们看了我的《野狼的爱 暖羊羊》的报道后，便经常到石桥去吃野狼羊肉汤。来到警察局，我向门卫警察打了声招呼，便径直走到黎荣所在的办公室。黎荣高兴地站起来说道：“明哥，你怎么来了。快坐快坐！”
看看办公室里没有其他的人，我便开玩笑地说道：“我来看看小荣荣不好嗦。咋个，不欢迎哇？”
“啷个会不欢迎呢。”黎荣边说边拿出一个杯子准备给我泡上茶。我摆摆手“不消不消。我说几句话就走。你们蔡警官在不在？”最后一句我是凑到黎荣耳边说的。黎荣看我神秘兮兮的样子，莫名就紧张了起来。看他这样，我反倒笑了：“没事儿没事儿。就是问问。”黎荣松了口气，把我拉到一边说道：“蔡警官刚出去不久，我说同他一起出去他说不消。”
“你问没有问他到哪里去？”
“问了。他说到药店拿点药。”
“哦哦，是回春药店吧？”
“可能是，我也不晓得。”
“好，我们暂时不说他。”我再次环视了一下办公室，看到还是只有我们两人，我认真地对黎荣说道：“看着我，再仔细地回忆一下，当时你们到县政府切的时候是不是说了有关中药的事情？”黎荣看着我，然后又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大眼睛看着我，用手挠了挠头，最后迟疑地说道：“好象、好象、好象说过吧？”说后茫然地看着我。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暗忖道：是了，黎荣的被袭击一定同回春药店有关，那一定也同大规模给民众喝药水有关，而且还同县政府扯上了关系！但明明是一个大大的好事，却为什么整得如此神秘，甚至不惜袭击一个警察？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呢？
我把已经蹲在地上捂着头的黎荣慢慢地扶起来坐在凳子上，用双手按住他的太阳穴轻轻地按摩起来，说道：“不着急不着急，我们离真相不是已经越来越近了嘛。”
我向黎荣交待了几句，然后迅速地向回春药店跑去，我躲在回春药店街对面的一棵大树后面，看能不能等到蔡警官。刚好，蔡警官从回春药店出来了，不过他不是从门店里出来的，而是从门店旁边通往药店办公室的一个小楼梯里出来的，到了门口还向后面的什么人挥了挥手，然后信步向警察局的方向走去，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看着蔡警官远去的背影，我皱起了眉头，在心里画了一张回春药店——县政府——蔡警官的关系图。看来，在这件事上，蔡警官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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