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江山(小说)
契子凉王膝下子嗣众多,
然不时传出皇子意外暴毙的消息,
三皇子失足落水窒息而亡,
七皇子染怪病药石无医,
十二皇子劣根天生离宫无踪,
但无论是后宫争斗还是事实如此都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的五位皇子之中,
有实力一争太子之位的只有二皇子凉弛与六皇子凉榆。
他是丞相之子,虽出生官宦之家却不通世事,
他与六皇子从小交好情同手足,却对二皇子敬重有加。
他本不愿参入他们的权利之争,但终被牵连,
他不懂国家大义,不懂在有些人的心里,师友皆为棋子而已……
第一章
“那这么说来,此次二皇子不就又立大功一件?”
“可不是!听说吏部尚书朱砺也决定要拥护二皇子了!”
永华殿马嗣内,两个小厮乘四下无人小声谈论着。
“你们在胡说些什么!是不是不想要脖子上那颗脑袋了!”
一五十出头的微胖男子突然出现,吓得两个小厮立马跪倒。“卢总管!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道听途说!保证不敢再乱说话了!”较高的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掌自己的嘴。矮点的那个不停磕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求卢总管放过我们吧!”
那名被唤做卢总管的男子冷笑道:“怎么,刚才还说得那么有味,现在为什么不说了?既然不愿再说那那条舌头想必也不需要了吧?”
较矮男子大骇,脸色苍白,“求卢总管大发慈悲啊!小的知错了!”
卢有为冷笑,“放过你们嘛也不是不可能,年纪大了有些时候是听不太清楚,不过嘛……”他话音未落,两个小厮便慌忙接口到“这三个月咱两都不领工钱!算是咱两孝敬卢总管喝酒的!”
“三个月的工钱买一条命么?这样吧,看你们也挺懂事的,这半年就好好干吧,至于工钱……”“是是是!自然是孝敬您的!”
“不过我可得警告你们,这儿可是六皇子的地盘!不怕死的就继续嚼舌根!”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卢有为大步离开。
半年的工钱没有了……家里年迈的老母与幼子该如何为生?
两个小厮唉声叹气,皆怨自己的多嘴。
“榆,听说弛哥又立战功,下月初七前便能回朝…咳…咳!”方冷言拿起一块桂花糕边吃边说,一不留神噎着了,赶紧端起刚砌好的龙井灌了下去,“哇!好烫啊!”
凉榆看了看旁边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友,“拜托,吃个点心也能弄成这样。”
方冷言没说话,拿着金边玉扇张着嘴不停扇风,以驱赶热气缓解舌头的疼痛。
“笨蛋……”凉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居然什么都不懂。“二哥这次的战功可来得不是时候,现在朝中百官正在为到底是拥护我还是拥护二哥而蠢蠢欲动,他却在此时立功,必有一部分人会认为他更有实力而投向他那边,不过……”
方冷言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他狡诈的一笑继续说到:“不过父皇正直壮年,尚未有立太子的打算,他急于抢功,半年便击退燕国凯旋而归,只怕会惹得父皇不悦吧?”
打了胜仗还惹得皇上不悦?方冷言有点想不明白,微皱眉头思索起来。
看他这样子凉榆就好笑,不过也不愿再多说了,毕竟说多了他也不懂,而且让他知道了这些事情恐怕会破坏他的“单纯”,要知道在这宫廷里找一个不会与你玩心机、奉承完了你再陷害你的朋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十月初七凉弛归朝面圣,皇上赏黄金百两,银铜各二千两,上等丝绸五百匹,丫鬟小厮四十余人,良田三百亩,并定五天后开宴,为将士们接风洗尘。
长生殿。
“妾身恭喜宣德大将军大败燕国。”一年方十七的女子对凉弛拜礼,抬眸间,那双乌黑的眸子水灵灵的引得人离不开心神,是何等的绝色。
凉弛并未看她,只是端起酒杯看着杯中清澈的甘酿微微皱眉。
当初请命出征,自是为了立功,不过他是算准了此仗得打个三年五载的。敌军主帅虽多疑,却也心思细腻、布局周密,按理说应该拖得更长久一些的。若是真打了个三年五载,他不但立了功,也不会显得太急于求成,好象有多么迫切的想求太子之位似的,定也不会引来太多的褒奖。对于一个身处风口浪尖的人来说,急于显示自己的实力可就等于是急于求死啊。可敌方那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战事初开一个月,便临时换了大将,新上任的大将胆大无脑,次次横冲直撞全无章法,弄得两军死伤无数,一团乱麻。为了不让太多人才因此死于非命,无奈他也只有拿出真本事诱敌歼灭,结果不到数月,那莽夫在沙场被万箭穿心,燕国收兵,战火也停止了。照父皇的性子,高兴之余说不定还会怀疑自己想要笼络群臣,这下可真是偷鸡不成反噬把米。
“夫君?”见凉弛沉默不语,女子轻唤。
一口饮下杯中酒,凉弛略感辛辣与甘甜,“饿了,准备开饭。”
(未完待续)
[ 本帖最后由 赎__ 于 2009-6-19 22:24 编辑 ] 翌日
“二殿下,庆妃娘娘求见。”
庆妃乃六皇子的生母,自皇后病逝后一直最为受皇上宠爱。
她来做什么?凉弛微微皱眉,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庆妃虽琴齐书画样样精通,奈何不够聪明,定是以为他这次立了大功来假意探望顺便探探口风的,真是个无聊至极的蠢女人。“就说我不……”话未说完,凉弛突然想到如若不见岂不是落人话柄说自己居功自傲?真是倒霉透顶。“等等,请她进来。”话音刚落,便听有人来报“六皇子与方冷言方公子求见。”
凉弛双眼微眯,以凉榆的睿智不可能会在此时专程来见他的,看来是庆妃叫他来的,他居然还带了个什么都不懂的方冷言来,八成是故意来看笑话给他难堪的,真是岂有此理。想到此处凉弛心里已经很是不快了,在外半年风餐露宿,结果是吃力不讨好,现在还得佯装欢喜,实在是心情复杂。“传。”
庆妃还未进门便笑得一脸温和,“二皇子果然机智神勇,没想到才半年时间便大败燕国,实在令本宫深感敬佩。”
敬佩得希望一有机会便将我斩草除根吗?凉弛笑道:“姨娘言重了,燕国大将实乃草莽,换做任何一位将军也定能很快取胜的。”
“哪的话,二皇子真是谦虚。”庆妃笑颜如花,心中却是不快。凉弛竟唤她姨娘?分明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凉榆在一旁淡笑不语,一手托着茶杯一手揭起杯盖,轻吹浮在面上的茶叶。
方冷言听不懂他们话中话的意思,只道是庆妃娘娘和二皇子是一片其乐融融。
“弛哥别谦虚啦,我们对弛哥的事迹向来可都崇拜得紧!特别是最近,家里的丫鬟小厮也总是谈论到你,都仰慕得不得了!”方冷言突然插话,圆圆的大眼睛因笑容而眯成一道月牙,点缀在白皙的脸上别提有多可爱了。
凉榆差点被茶水呛到,这个白痴……
一句话出来,周遭的气氛突地就变了。
庆妃本就身感焦虑,凉弛立了大功,而凉榆竟是一点都不知道着急,难道他不懂得事情的严重性吗?现在可好,竟连丞相俯里的丫鬟小厮们都开始仰慕凉弛了,岂不是太不把榆儿放在眼里了吗!
凉弛恨得牙痒痒的,虽然知道方冷言很“单蠢”,可在场的这几个人里只要有一个聪明的就足以笑话他了,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一直以来与他平分秋色的凉榆。
“我说言弟啊,你这般抬举我怎么受得起。”凉弛笑道,心里却巴不得快将这几尊神仙请出门去。
方冷言真正能与凉弛见面的机会不多,现下听凉弛好声好气的跟自己说话心下高兴又是率真一笑,“怎么受不起!弛哥一直都是我最崇拜的人!”
方冷言面如冠玉,一双眼又是清澈无暇,笑起来更是迷人。
凉弛一愣,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还是他的笑,心竟漏跳了半拍。
就连本来又气又恨的庆妃都不由得衷心赞叹,后宫佳丽三千竟没有一个比得上眼前之人的纯粹,这是种不含杂质的美,或许说一个男子美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庆妃此刻所感受到的确是脱离性别与容貌之外的东西。
或许有人觉得方冷言的单纯是因为笨,因为不懂事,可无论他是笨还是不懂事,最终的结果就是他率真直爽,而宫廷中人人为求自保几乎无人敢率性而为,所以大家总是忍不住想要保护他,不愿意伤了他。
世间貌美之人无数,艳、妖、冷、柔、漠、甜、静、辣各有特色,却少有这般让人一见便愿无条件信任的。虽然方冷言本就相貌出众,可他的美却又与他的外表无关,是清澈的眼里印出的剔透之心……
一时间四周竟鸦雀无声。
凉榆轻咳了两声,“娘亲,皇兄昨日才回姑臧,路途遥远想必现下一定还十分疲惫,我们就别再叨扰了罢。”
庆妃回过神来:“皇儿所言甚是,那本宫就不打扰二皇子歇息了。”
“啊,是,有劳姨娘探望儿臣了,请。”凉弛站起身来送他们出去。
方冷言微嘟着嘴,这么快就走了,他还想跟弛哥多说几句话呢!他看向凉榆,凉榆正与凉弛说着无关紧要的客套话。方冷言跑到两人身边,却又不敢离凉弛太近怕冒犯了他,于是抓着凉榆的袖子说:“弛哥好生休息,过几日我们再来找你玩!”
其实凉弛暂时一点也不想再见到凉榆了,却碍于场面只得温和的说:“随时恭候。”
方冷言可不懂什么场面话,一听到凉弛欢迎他们再来心里就乐开了花,高高兴兴地拉着凉榆走了。
(未完待续)
[ 本帖最后由 赎__ 于 2009-6-20 03:13 编辑 ] 永华殿内,庆妃正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自己的儿子,“皇儿,你一向聪慧,本宫对你从来都十分放心,可这次凉弛那小子立了大功,相较之下你便是略输了一酬啊!这事你可得上心,得想个法子去讨你父皇的欢心才是。”
凉榆看着自己的母亲,知道这些年来她在后宫中过得不尽人意。宫中本就是非多,一个不小心就会一失足成千古恨,她现下是皇上最宠幸的妃子,更是招人妒忌,何耐她却不够聪慧,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别人拉下马来,惟有整日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只求皇儿有招一日能成为君主让她不再害怕被人陷害。
握着庆妃的手,凉榆满脸温柔地望着她:“娘亲尽管放心,儿臣自有主张。”
(未完待续) 第二章
庆功宴结束后,凉弛醉醺醺的回到寝宫,合衣便倒在了精致的黑檀木雕花床上。回想
起今日父皇在宴席上的话,凉弛仍然冒出细细冷汗。
“皇儿真是文武双全,不愧为朕的孩子。”四十有七的皇帝靠在上座的椅背上,随意
的姿势却流露出浓浓的霸气。凉弛单膝正跪,低头朗声回到:“父皇缪赞,正所谓虎
父无犬子,儿臣定竭尽所能不让父皇失望!”凉王嘴角微勾,却让人猜不透是怎么个
意思,随即庸懒却有力的声音响起,“有这么出色的儿子朕又岂会失望?皇儿是朕看
着一天一天长大的,时光飞逝啊,昔日的清涩孩童如今已能独当一面了,还真是叫朕
感慨万千啊。”凉弛知道父皇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太露锋芒了,急忙回到:“儿臣尚不
成熟,还有许多事情力不从心,不过儿臣仍希望以自己的微薄之力量辅佐父皇,为父
皇分忧。父皇乃一代明君,实乃百姓之福,国家之幸。”凉弛一脸诚恳,双眼直视凉
王以表忠心,最后几个字更是朗朗清脆,已用上了几分内力,“愿父皇万福安康,千
秋万世!”此时宴席的气氛已达到最高点,在凉弛有力的言语煽动下,文武百官同时
起身,一齐祝道:“愿陛下万福安康,千秋万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着跪倒
一片。凉王大悦,止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浑厚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园林
之中。
凉弛在床上辗转反侧,自己已经竭力表现忠诚,不知道父皇是否安心?
自古帝王多猜忌,自己既然立战功在先,想要平衡便只有犯错误在后了。大错不能犯
,未免一时不慎万劫不复,小错又怕不能将自己之前的功劳悍动半分,真是难办。
心乱如麻,凉弛起身换下盛装,便往屋外走去。
月色如银,让他想起了方冷言的眼睛,那双眼里溢满了崇敬与钦佩,没有丝毫的虚伪
与嫉妒。二十一年来,自己听过的阿谀奉承没有上万也有成千,却没有一句比他的一
个眼神更真,身处充满伪装与谎言的宫廷之中,似乎是那一抹真实让他感受到了自己
的价值,让他无悔这些年的努力。从他一出生,额娘便不停的告诫他想要不被欺负,
想要保护额娘保护自己就必须要得到至尊的权利,他一定要比别的兄弟更出色。自三
岁开始,他每日四更天便起床练武习文,做完老师所授的课业便自行翻阅兵法,政史
,天文地理等,小时候他根本就看不懂那些深奥的书籍,可他知道这些是自己一定得
学的,一遍又一遍,直到他能理解书中所讲之时他已能将书本倒背如流了。他在严冬
坚持用冷水洗澡,还曾找来许多大内侍卫与自己切磋武艺并下令手下留情者杀无赦,
他身上一道道的伤疤既是意志也是辉煌,十四岁第一次上战场,亲手刺穿敌人颈项的
感觉让他忍不住吐了出来,血溅在他的脸上混着泪水,四周都在厮杀,没有人能分神
保护他,一有不慎便会葬身沙场,那是他第一次感到恐惧与无助,“男儿当奋战沙场
保家卫国!”那时仪威大将军的话支持他硬撑了下来,长枪扫过,只见方才还鲜货的
生命一个个倒下,不禁想到死者的父母妻儿,想到自己的额娘,欲血奋战,他心中万
念交杂。即使已经他这么努力了,却还是没能保护得了额娘,当娘亲的死讯传到他耳
里时,他见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怜妃死时双眼瞪圆,嘴边吐出乌黑的血,是中
毒暴毙而亡的,可他不知道是谁下的毒手,整个怜凌宫混乱不堪,哭闹声、惊呼声、
训斥声此起彼伏,却没有一个人在意他。他看到娘亲死不瞑目的尸身时没有做声,却
泪如雨下,握紧的双手不断渗血,染红了衣袍,他把脊背挺得笔直,双肩却不停的颤
抖,他第一次明白了自己是多么的无能。很多时候,他也会疑惑,这样的生活便是自
己想要的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义呢?可弑母的大仇未报,他有什么资格做选择呢
?自从生在皇家的那一刻起,便没有了选择,他只能拼命成为强者然后让众人臣服脚
下!
方冷言对他的仰慕是他寂寥内心中的一丝安慰,一丝温暖,让他明白了这些年他并没
有做错,他在向着目标一步一步的变强。人生在世,无论王侯将相、农商匪妓,谁愿
在这人世间白白走一糟呢?钱权名利无非只是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同而已,大家在各自
的位置上使尽浑身解数,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是有价值的,他又何尝不是呢?
作为被众人看好有望得到太子之位的皇子,他没有人能倾诉,没有时间不满命运的安
排,甚至没有时间寂寞,他的所有就是不断地充实自己,然后变得更强。
心中的缝隙越裂越大,凉弛使劲地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再多感慨又得怎样?最
后还不是要靠自己! 不错,又开始写小说了。 标题不错,继续 写完了,可以发到“起点”去。 坐下来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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