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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广寒之殇 于 2009-12-3 20:42 编辑
天已黑透,北风复仇似啸叫着。昏暗街灯在寒夜中如行将就木病人,光芒惨淡。
劳顿一天的琼,精疲力竭站在一座大楼旁,一边翻动瓦炉里的红薯,一边有气无力喊着:烤…红…薯!!买烤…红…薯…哟。风太大,她沙哑的吆喝一出口,马上被西北风刮得无踪无影。
寒气袭人,路人寂寥。想到家中冷锅冷灶,儿子独自蜷缩,她心猛一抽搐。算了,早点收摊儿回家吧。
丈夫前年患癌撒手人寰,留给自己三样东西,六岁的儿子,十万元债务,一个烤红薯的炉子。打那时起,她接过丈夫行当,推着烤炉穿行在这座城市的风雨中。
也有好心人儿做媒想让她再成个家,找个肩膀靠一靠。可每次和人见面后,对方一听她境况,都不失礼貌说回去考虑考虑,但最后都统一的渺无声息。她也理解,这是个很现实的社会,有几个男人愿承担这笔吓人的债务和供养个没任何血缘的孩子。冤大头不是人人都想当,都能当的。想到这,她眼和心都酸酸的。
突然,呼啸寒风里隐隐传来叮铃铃、叮铃铃三轮车声。正打算收摊的琼顿时为之一振。
车终于停在她身旁大门口。琼用眼偷偷瞟着车上下来的人,心里暗自期待他能买几个烤红薯。可那人下车后径直走进大楼,琼不禁泛起阵失望。
伤神间,倒是满脸疲惫的三轮车夫走到烤炉前嘶哑地说:买烤红薯……他仔细挑了两根适中的苕放在秤盘上,见琼称毕,用皲裂的手慢慢从兜里掏出数枚硬币一枚枚轻放在炉盖儿上。琼数了数对他说二元钱一斤,你这才一元三,换根小点的吧?车夫没吭声儿,在秤盘里拿出一根儿,却换了根更大的,然后又掏出一些硬币。秤完后,他叫琼把大的根用纸包上,然后轻轻塞进怀中。琼对他说,烤红薯要吃得热,冷了哽人……车夫点了点头。琼又好奇问道:你一人吃得完两根?车夫淡淡地笑笑说,大的根给老婆留回去。说完蹬着三轮离开。
望着车夫渐远的背影,突然,琼忘了烫,抓起炉里最大的一根烤红薯向他追去。
她想起了老公,泪水被寒风吹得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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