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果家的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共七八口,挤在一个十多平.方米的屋子里。根果的那位随车摔下沟只受了伤的儿子向我们要药,我们把随身带的止痛、消炎、感冒药都给了他。吃了酥油茶和糌粑,我们谢绝了根果全家要我们挤在一起住的邀请,决定回车上呆一晚。 寒冷的夜很漫长,蜷缩车中伸不直腿脚的夜更漫长,受惊难眠的夜尤其漫长。虽然热情的根果把儿子新婚的被子给了我们,但车窗外的雨声、偶尔的犬吠和牛哞声让我们心绪不宁,并觉得这片原始森林的夜更加静谧、阴森。平时听见骑摩托的藏族小伙车载音响放出的大分贝摇滚十分刺耳,今晚听到偶尔从东朗送松茸返回经过此地的摩托放出的音乐却悦耳动听,它让我们感觉到:这里还有生气,不只剩下孤单的我们,周围还伴随着同样的人类,我们还好好地活着…… 车上四人的辗转反侧声此起彼伏,习惯了伸直腿脚在宽大床铺安睡的汉人们已丧失了席地而坐权当休息的本能。睡不着觉更易起夜小解,当晚我前后开了五次车门。 手机没有丝毫讯号,不能告知家人安危,黄眼镜真假参半地说,遗憾没有随身带来纸笔,大家只能用短信书写遗言了…… 天终于麻麻亮了,午夜后停息的大雨让我们点燃了走出大山的希望。找到根果老人,商定出一千元请人修路。根果老人说,这里的人每天采撷松茸能收入一两百元,请几人骑车到十多公里远的地方修路既费油又费时还费力,要动员才有人愿去。 根果让我们就地等候,路修好后带信来我们再离开。吃了一点他家熬的半生不熟的稀粥,(高原的米饭不易煮熟,)我们决定利用等候的时间去林里采蘑菇,好消磨这难熬的时光。这里的蘑菇真多,大小不同、颜色各异的都有,不一会儿,我们的大塑料袋就装得满满的了。回来请藏民辨认有没有毒,一中年藏民看了看,认为只有少数可以保留,其余的不是有毒就是没有人吃更没有人收购,原来,在他们眼中,只有松茸珍贵,其它的杂菌一文不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