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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彻底
我有一个朋友，因为实在在很喜欢苏州——其实也只是意想中的向往罢了，实际上，并未有去过。她于是便在大学四年级联系实习单位时，在互联网上千方百计搜索地处苏州的用人单位，结果如愿以偿，去了。
我们都很担心她的安全问题，因为之前她从没有出过远门，这一去，成都到苏州，真可谓是“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她从苏州回来的时候，很兴奋地给我讲她的梦中天堂，太湖、同里古镇、拙政园、瑞福祥的丝绸……，当她戴着从苏州买回的蓝底白花的“中国蓝”宽沿帽时，我看见她明媚而率真的笑，突然很嫉妒。
她是那样的一个人，纯粹而烂漫，为着一个可以说是虚幻的梦想孜孜不倦着，当大家都忙着毕业找工作挣钱过日子的时候，她却选择了加入志愿者的行列，是纯粹的志愿者，在穷乡僻壤的山沟里，没有工资，每个月只有一点生活补贴。而她之所以这样选择，仅仅是因为她想感受这样一种生活。
比起她来，总觉得自己22年来活得窝囊。我曾经疯狂的迷恋上海，也曾发誓大学毕业一定要去，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我没有那种胆量，那种破釜沉舟的勇气，没有那种不顾一切的洒脱，被现实羁绊着，为着一个光明的前程。 上海生存困难，仅仅是这样一个理由，从懂事起便有着的梦想就这样被抛却，只有夜半无眠的时候，吹着窗台上习习的风，想念着我的上海：那些暮色苍茫中的欧式教堂、婚礼的钟声、四十年代的摇曳生姿的旗袍水袖、音乐曼妙的跳舞会，还有我所喜爱的女作家笔下的窄窄的弄堂、旧上海有轨电车的当当声……这些思念只有在午夜的时候才能浮现，忘记一切尘世的纷繁复杂，一切我才可以肆无忌惮的想念着，灵魂的深处、散发着淡淡的惆怅的香，在这个时候，即便是落泪，也可以是放肆的，我可以为自己找一百个借口甚至不用找借口，是彻底的放肆和为所欲为。
然而当黎明告别黑暗的时候，我所有的这些想法便是不能再有的，不能想，不可想，那只能徒增烦恼罢了，假若因此而误了工作，那又是另一层的烦恼。我的这些烦恼只是因为我的不彻底，我不能是一个彻底的功利主义者，因为我一直怀揣着梦的香味想要做一个纯粹的自己想保持身为人的最原始的单纯，我亦不能是一个彻底的理想主义者，因为我也未能免俗，我渴望着物质的丰裕平凡的幸福家庭有着俗气的虚荣心。我没有勇气彻底的醉，自然得不到彻底的赢！
就这样我走在了自己的边缘，在梦与现实的边缘徘徊并烦恼着，茫茫人海中所有未能彻底的人都在这边缘上痛并快乐着，这滚滚红尘中这小小的又如咬噬性的痛简直数不胜数，以此聊以自慰权当不孤独。所谓“不彻底的现实,永不完满的情愫”，便是这样。我想：即使那些“做人做得十分兴头”，意志足够坚强的人，也躲不掉内里的荒唐和懦弱，一次又一次地违背自己内心设计的理想蓝图。
穆旦的《智慧之歌》里有这样两句：“社会的格局代替了血的沸腾，生活的冷风把热情铸为实际”。那么，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权利要求诗人宽容的理解和无奈的同情呢？
这是我所能够找到的最为荒唐和任性的借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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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9 1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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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12 16: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