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四人小组进卡撒,爬色尔岭,为了那岭上人家。
车出安宁,不想惊扰那三百年前就已矗立大地的乾隆御碑亭,和那庭前的碉楼,但当车过窄窄的刮耳崖时,眼前浮现清兵双臂紧抱着绝壁、脸死死贴着绝壁、一只只耳朵被利石刮落滚入江中那满脸是血、惊恐万状的场面。这就是让李心衡和他生活的那个时代都为之颤抖的刮耳崖。 如今的断崖已几经修复,是一条平坦的路。据《金川县志》载,卡撒乡旧属大金川安抚司领地,1776年(清乾隆四十一年),第二次金川战役后,改土归流,置卡撒屯(小屯),属崇化屯(大屯)管辖。卡撒沟源于空卡山, 越野车在盘山公路上盘旋着,上山路极陡极险,驾车的余大哥双手紧握方向盘,丝毫也不敢马虎。 春雨后的早晨,空气格外的清冷。对面山的在雪线下方,白云如仙女的飘带挂在腰际,与山顶上的皑皑白雪辉映着,渐渐地,那线白云向左右伸展,与两旁的云朵接连成一根更长更大的飘带,那云朵越飘越轻柔,似撒娇的狮子狗,也似穿梭的银蛇,昂起他精灵般的头颈来。那飘带随山势而翻飞飘逸,越飞越高,渐渐的越过雪线,漫向山顶,大团大团的云朵在山谷上徘徊,在大渡河岸的山脊上排兵布阵,聚成一条滚滚长龙,直向这边山顶袭来,惊得我连连后退。
车往上走,才知山顶还在更高处。再驶 进一个山尖时,山间出现一片平整的土地,还有斜斜的高山草甸,草甸上,牛群悠然的吃草,前面,几棵高大的白杨树,掩映着一迟春水,水塘边、一排排简洁的藏式民居安然而立,好一个云朵上的村落!
一路的边走边看,突然,一位衣作朴素、面色红润的大娘紧追我们,原来,她就是我们此行走访家庭里的奶奶。定是村里人奔走相告,她才从地里及时赶回,淳朴好客的山里人们! 进到院里。低矮的土墙,土墙上陈旧的篱笆,与远远看着到的灰瓦白梁形成了反差,我们的心沉重起来。矮屋内,一位藏族妇女正在加工粮食,一脸一身的粉尘,身边,一脸一身的粉尘的,是我们此行的走访对象——小马。
见到客人,他羞涩的低下了头,躲躲藏藏的,就不让我们看个正脸,听奶奶吩咐后,他一溜烟的跑出去叫爷爷了,只一条单薄的裤子,紧紧的贴在他瘦削的腿上,膝盖处有两个明显的窟窿 ,已读三年级的他,看起来就五六岁的孩子,让人心疼。奶奶急忙的摆出了凳子,那藏族嫂子则飞快的跑进厨房,拿出了待客的打茶,和着山里核桃还有山里腊肉熬出的肉渣儿,透出淳厚的香味来,旧木桌上,还摆出了山里核桃,和鲜炒的自家地里结出的葵花籽。
家里另一个孩子也 出来了,一个可爱的山里女孩,有着又黑又大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更可喜的是,小姐姐的奖状贴满了家里的两边墙壁,“美德少年”、“学习之星”、“期中考试第一名”这些荣誉让我们喜出望外,这小女子,值得关注!
不一会,家里文化最高的爷爷也赶回来了。说起家里情况,心酸的泪水拭了又 拭,爷爷奶奶年岁已高,不能胜任山里的重体力活,孩子的妈妈是草地上过来的藏族女子,没文化也不熟悉山里的活路,家里唯一的壮劳力——孩子们的父亲外出打工以维持家用。爷爷非常心酸的说,他自己的六个子女因为家庭和环境的原因都没能成才,他非常希望自己的两个孙子能读书成才,走出大山。听奶奶讲,两孩子都在山下的乡中心校就读,周末才回。因山路绵长,上山得走四、五个小时,下山也得两三个小时,耐心的爷爷上山下山陪同孙子读书,辅导并检查作业,让学校老师和孩子们都敬佩不已。 我拿出了准备好的两只笔,请弟弟先选。羞涩的小马轻轻地拿起了一支普通的圆珠笔,然后笑笑的看向姐姐,啊,那支金光闪闪的英雄钢笔,留在了姐姐手心里;我无比开心的看向了院子里那条活蹦欢跳的小黄狗,它的身后,有一个用山里石材细心打制出的小食槽,还有低矮但能遮风避雨小狗屋 。
我们的内心翻滚着,也感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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