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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如游鱼，随四季流动！
用川话说，晃了一大圈（quan)，又回简阳了。
八年前，我于简阳本土而言，只不过是个外来户。而到今日今时，我深以为自己就是简阳人。随沱江而外流，亦随季节风霜逆向回归。
漂在外面的人总会感叹：独在异乡为异客。其实往往忘却了真正的故乡在哪里？在当下时代而言，所谓的故乡概念，不过是忙碌的我们，被自我思绪与情结臆想美化了，而再也无法回返的一方土地罢了。一边忙着往异地生财，发展，寻觅各种实际的收益，而又时时在矫情中感慨故土难回。小地方的人多半往都市挤，去那里寻找自以为是的人生价值;而都市人却向往着轻慢休闲的田园牧歌.如《围城》卷语：城里的人想出来，城外的人想进去……。
所以，我现在觉得哪里呆着舒服，此处便可为家；而在有家的地方呆一世，便成故乡，仅此而已！
二、
简阳没有破山风。
记得去年的9月在贵州的务川，那里的破山风特别猛烈。县城置身于山谷盆地中央。楼房在略为狭促的地势间杂乱而阵，风自山顶上呼啸而来，扑向盆地；如奔马，如钻山豹；呼喇喇的撕扯着地表的一切生物。
入夜，躺在宾馆的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感觉整个世界随时会被拉扯入末日的深渊。
至天明，睁着猩红的双眼在县城走了一转，看着异服奇色的少数民族人群，莫名地感触到当地人世代传承居于此地真心不容易，生存能力超强。但你在众多人群中的黝黑的面孔上，看不到一丝悲凉或者抱怨。仡佬人都用清澈明净的双眼，平淡的看待世事与人情。
记得那天下午，从山脚下爬过几百上千级水田，攀行了一个多钟头，随意走进一家风格别致寨子里，偶遇主人。呼哨声中，随即被一群素不相识族人迎进饮酒听歌看舞，到酩酊大醉时，脑海中突然觉得，本地人的热情好客，如夜间的破山风般浓郁且炽烈。想不记住，都难。
三、
在大宜宾地区，五粮液居然没有泸州老窑畅销。
所识熟人中，宜宾本地人占一大半，不定期地聚会酒席间，基本都喝泸州产的各种酒。开始我觉得很奇怪，身于酒都，居然喝别处的酒。问询因由，数人就有各自不同的答案，莫衷一是。遂懒得再深究，于我而言，有酒喝，能到位，便是快乐的事情了。
去年夏天，记得世界杯已经进入八强竟争。我这个伪球迷真酒鬼被几位资格的宜宾本地球迷朋友半夜拉起来，邀约到酒都宾馆旁边的一家烧烤摊喝夜啤看球赛。老板将大屏幕电视置于街沿中央，七八张方桌分成几排错落而置。可惜我们去得稍晚，只有第三排的一张空桌了，前面两排被一帮刚刚出学校的大专毕业生占领。许是庆祝毕业聚会，年轻人呼喝划拳，喧闹异常，声浪盖过了电视直播的声音。最关键是他们也不看世界杯，男男女女只管快活地行令猜拳，起伏跳跃。时不时地挡着电视屏幕，并不管旁的顾客看与不看。
记得我们旁边紧挨着一桌，坐着一对二十来岁的年轻夫妇，穿着新潮，打扮时沿。那男的明显是投了某庄家的水盘，下了注在赌球。听着我们的龙门阵，感觉到我们这桌的几位真球迷朋友确实懂球，于是时不时地过来敬我们一杯，取点球经。那场球上半场还未结束，前面两桌那帮毕业生闹腾得实在让人受不了，我们旁边那桌年轻男子便起身招呼了几声，让他们安静点。那帮年轻人自然不理会，继续我行我素。这时，年轻夫妇打了一通电话，并过来向我们道别，并说了一句：哥哥些，麻烦你们也走蛮，等哈儿血喷到你们身上不美丽得。我还未明其意，便被同行的朋友们带着离开了。
我们未行至50米远，就看到三辆轿车马达轰鸣，呼啸而至。车上下来约七、八个年轻男子，径自走向那帮还在喝酒行令欢快异常的大学生面前，二话不说，操起地上的空啤酒瓶，指着男的便打，呯呯嘭嘭声落时，几乎每位男性毕业生的头上都挂了彩，捂头倒地，鲜血长流，在杯盘狼藉的地上打滚痛叫。时间未到一分钟，殴斗结束。打人者又上车呼啸而去。倒看呆了我这个外地人，心想：宜宾人真TMD火爆。从此，我的宜宾夜生活再与冷淡杯和烧烤摊无缘。
四、
我时常在想，姑妈走的时候，应该是安详地罢。
拖了十余年，医了上百万。若无姑父的守护与坚持，姑妈怕是无法坚持这么些年。家里的房子、车子都变了现钱，付了医资。虽然最终没有留住姑妈的生命，但我从没有听到过姑父为此而抱怨。
今年清明回成都上坟，顺便看望姑父时，感觉他又老了一头。灰白的鬓角，刀刻的皱纹，都让人心痛。但姑父的气质没有变，依然保持着大学教授的清傲与冷峻。
我是不敢问起他近来的心绪与生活。怕言语间触碰到过往的日子，引起他伤痛的回忆。那天，我们特意在青龙场找了间清雅的茶楼小坐了半日，小心翼翼地聊着。更多时候则是静静地无言对坐。临分手时，姑父叮嘱了我一句：回去要好好对你们的妈妈，生意再忙也要多陪陪她，老年人，最怕就孤独，希望找人说话！那一瞬间，我心腔突然一酸，只有模糊着应声：唔唔！
感慨间，突然觉得人生与生活都在时光穿梭中来去流逝。对于姑父，对于我们自己，都是在一天，便少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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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9-21 12: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