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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 亲
每次看到母亲日益增多的白发，我不禁感触——母亲也开始变老了；每当望着母亲略显伛偻的背影，我不由感到——母亲真的老了；每逢母亲奔走于各类理疗保健店、草药摊摊的身影，我不由轻声叹息——母亲确实老了。想到父亲早逝，母亲又日日衰老，不禁涌上一阵阵酸楚。
母亲也可算作出生在“书香门第”。以前，我的故乡三岔坝在简阳赫赫有名——在旧军队里出现过30名将军，号称“三军九旅十八团”。最有名的是四川大军阀刘存厚、陈书龙（陈解放后从美归国，1970年逝世于上海）。在这样的背景下，三岔坝人读书成才成为了历久不衰的风气。解放前，曾外祖父在三岔办私塾授课。解放后，外祖父、舅公在新式学堂做过教员。就这样，母亲跟着曾外祖、外祖父读到了初中毕业，在当时的农村也算得上是“知识女性”了。前不久，母亲看到我摆放在茶几上的一幅书法习作——那是以中学文言文为内容的，念了两遍，竟还能读出句逗，令我惊诧不已。
年轻时的母亲很美丽。至今家里还保存着母亲一张两寸的黑白照片：齐肩的秀发，清秀的瓜子脸，黑白分明的双眸。母亲和父亲很晚才结婚，接近三十岁才有了我这个长子。后来，我又有了两个弟弟和一个小妹。兄妹众多，更让母亲耗尽了心血。
母亲是一名热爱劳动的农村妇女。她身材较高，有一米六几，但却略显单薄。在我幼年时期，母亲在三岔农村劳动，父亲在百里外的水电站工作，照顾儿女和祖母的重担全部压在母亲一人的肩上。后来，我家迁到父亲工作的水电站附近，父亲才能帮着母亲分担些家里的农活。记得小妹出生前，母亲还在地里劳动。她匆匆忙忙地跑回家，就在尿桶（农家放一只粪桶在卧室里供夜晚方便之用）前生下了小妹。
十多年前，父亲因患肺癌住院。母亲整天背着父亲哭成了泪人，刚工作不久的我成了她最大的依靠。父亲去世后，很多好心人劝母亲再找个老伴，我们兄妹也同意，母亲坚决地拒绝了一批批好心人，还狠狠地骂了我们一顿。每年父亲的生日、忌日、清明、端午、春节，从不迷信的母亲总要亲自在家里主持对父亲的祭奠，让我们对着燃烧的香、蜡跪拜。
由于生育了四个儿女和长期的农村劳动，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早年常常头晕、头疼、腰酸，父亲去世不久又患上了椎间盘突出症。带着母亲跑了若干家县里、省上的医院，花了几万元钱，也不能康愈。医生说：由于突出间盘紧压着重要神经，手术风险很大，建议理疗，腰椎的疼痛就经常伴随着母亲的晚年岁月。但母亲很乐观，安慰我们说：“虽然平时疼痛，但比瘫痪好。你们都有工作，哪有时间照顾瘫痪的病人呢？”为了省钱，母亲还经常找些单方自己治疗。
也许是因为年纪越来越大的缘故，母亲近几年特别关注自己的健康了。听电视上说晚上十点入睡对老年人健康最为有益，母亲就一直信守十点入睡的信条。不论正在谈着什么、忙着什么，一到十点，母亲必然放下一切上床睡觉。卖草药的铺子前，卖药酒的摊点旁，各类“直销”的讲堂里，总能见到母亲的踪影。到城里居住后，母亲本来很少出门，但这几年却比谁都忙碌。一大早，母亲就忙忙地出门，到有“直销”讲座的地方听课领取“免费”药品，或者到电疗店电疗，有时过了中午十二点还不见回家。每次回来后，母亲的精神出奇地好，唠唠叨叨地讲述街上的见闻，或者我从未听说过的身体通电器、红外线电疗器、穴位电疗器等等。我知道，这时候不需要我说什么话，只需静静地听着、偶尔问上一句以助谈兴就行。
我们几兄妹私下商量，觉得这样也好：母亲有了忙碌的事，不仅出门锻炼了身体，心情也愉快，免去了成天在家体验病痛的折磨。
愿母亲健康！
愿母亲长寿！
愿母亲快乐！
[ 本帖最后由 老侃 于 2009-1-9 22:57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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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9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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