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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清晨，我很喜欢逛逛农贸市场，买些近郊的农民自种的青菜和水果，尤其喜欢家产的葡萄，虽然颗粒不是很大，外形也不如果园种植的那般饱满而规则，但看那带着露水和泥土的葡萄，总会让我想起十几年在海边勤工俭学的一段经历。
大二的暑假，我和几位同学相约去昌黎的黄金海岸打工，我们帮助经营海边的一家综合型的小酒店，昌黎是个美丽的小城，“东临竭石，以观沧海”，物产丰富，尤其盛产葡萄，家家户户都有青青的葡萄架。我们和当地的老乡约好，一早他们把家产的葡萄送来两竹篮，我们以最便宜的价格付钱，然后我负责零售。那些紫得透亮的葡萄，带着露水，没有施加任何的农药，加上我可以免费为客人清洗葡萄，两竹篮的葡萄常常不到中午，就卖得精光。剩下些散粒的葡萄我还冻起来，放在洒吧里卖。别小看这两篮葡萄，总是能够挣出二倍的本钱，我心里美滋滋的，年轻的心，第一次走入社会，每当晚上报帐的时候，即使比前一天多卖了二毛钱，我心里也特别有成就感。
我工作的地方离海边的直线距离不会超过200米，每天吹着海风，嗅着海水的味道，却从来没有机会到海边走一走，早起晚睡，非常辛苦地工作，老板给我们都是固定的工资，但也许是因为生平第一次可以自食其力，我们真象是上了弦的发条一样，工作特别地卖力。象我卖饮料、卖葡萄，我一天卖几十斤的葡萄，甚至为客人一遍遍地清洗，我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先尝一粒。纯真的年代，透明的心。有一天，同来的好友对我说，我们一起买串葡萄吧，看颗颗剔透的葡萄，我说：“好啊，我们俩吃一串就够了。”其实没有人监督我如何卖葡萄，我们俩认真地挑了一串，称称重量，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各掏出五毛钱，放入钱箱，很自然也没有觉得自己象是模范，我们约好黄昏时去海边吃葡萄。
那时的黄金海岸刚刚开发，银白的沙滩在落日下，显得宁静而美丽。我和好友坐在温暖的沙滩上，看着静静的海水，吃着酸甜的葡萄，天边有片紫云在燃烧，这样的感觉似乎卸去了我们多日的疲惫。多年以过，纵使我有机会在冬天吃着再昂贵的提子，仍没有感觉到当年葡萄的香甜。
农民家产的葡萄季节不长，有一天，送葡萄的大爷对我说：“我们村子的葡萄都罢园了，今天是最后两筐，姑娘，你们今年的葡萄吃够了吧？”我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旁边的女友快人快语：“什么吃够了，大爷，我们俩个人只吃过一次，花了一块钱买了一串。”一时间，大爷愣住了，他一把拉着我的手说：“好孩子，真是受苦了。”大爷走了，我自己觉得心里很舒服，一个人要慎独，不能无故地去占别人的便宜。
没想到第二天清晨，大爷又来了，提着半蓝葡萄，大爷说：“孩子啊，你们顶着太阳受累，自己都不舍得吃一粒葡萄，让我心里真过意不去，好容易才摘这么点，我请你们吃，以后再来这里，大爷请你们吃个够，葡萄有价，人品无价，你们将来都会有出息。。。。。”淳朴的民风连同这美丽的海色，事隔多年仍旧是我心里温暖的记忆。
去年好友从美国留学归来，我特意约她在首都机场的星巴克见面，我点了一盘精致鲜果，当我们用杈子杈起紫色的葡萄，我们不觉相视笑了，无声胜有声，我知道她与我一样，多年以后，不管经历了多少生活的磨砺，仍然怀念那些纯真而闪亮的日子。十几年后的重逢，无言的笑意，她与我一样，深深地感恩，因为纯净，所以最终厚赠得最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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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15 1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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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15 15:4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