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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油菜花......
每当阳春三月,片片的金黄与浓郁的飘香占满山野时,我都会感叹春的浓艳,也会回忆起小时候与油菜花有关的的一段往事。
我出生在四川东南的一个小镇,在那困苦的“自然灾害”年代里(59-61年),小镇上的人都食不果腹,家家都要喂养鸡、鸭、兔或羊,来解决那一月只凭票证供应2两猪肉引发的“涝肠”;户户都要到乡下去采摘野菜,来补充那每月18斤口粮造成的“寡肚”。我虽然当时只有6~7岁。每天也要背着背篓和邻居的孩子到几里外的乡下去割草来喂养兔子。镇上居民每家每户每天都需要草,农民更是视草为至宝,家畜要吃,沤肥要用,煮饭要烧,分在自家名下坡地的草根本不够,于是自然痛恨他人来“盗割”自家的草,(也纷纷“盗割”生产队的草)。那时的田间地头,除了稀稀拉拉的庄稼都是光秃秃的赤土,不知有“山青水秀”一词?我们几个孩子和镇上其他人一样,每天都要费上几个小时,才能在农民的追逐、辱骂下割满一背篓青草。
一天,我们3个小孩又去割草,一个多时辰下来背篓还是空空如也,正感叹回家有“笋子熬肉”的危机时,来到了一片油菜地,我们决计钻进菜地里去“偷”油菜叶。我们虽小,但长年生活在乡野,在家人的告诫和农民的闲谈中知道:油菜幼苗的叶子是不能采的,会严重影响收成,扬花时也不能采叶,要碰落花粉,也会减产,但在菜籽已经结满枝头,菜叶开始发黄时去采摘,则影响不大。我们就是在这个菜叶开始发黄时趁生产队的农民不注意,悄悄钻进了油菜地。一边朝密密的油菜地里钻,一边采摘着油菜叶。这今天一想起就觉得“恼火”的活儿,在那时却是一种快乐,因短短一会儿,背篓就装了不少。在按耐不住的喜悦中,我们又发现了惊喜,菜地深处有3个背篓,已满满地装满了油菜叶,不知谁人已捷足先登,于我们之前偷采了菜叶。在“二狗”的鼓励带动下,我和“蛮娃”也把“分配”的一背篓菜叶倒在了自己的背篓里。刚钻出菜地,还沉浸在早回家可以耍会儿的窃喜里,就听见对面山头有人大呼:“逮贼啊!”“逮贼啊!逮偷油菜叶的!”我们吓得拔腿就跑,坡上的树桩、地里的硬土、路边的荆棘全然不顾,一双幼小的赤脚在上面飞快地踩过,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背篓在屁股后颠簸着……短腿、惊吓加围堵,很快我们就主动缴械投降,呆立着束手就擒。想着随之而来的惩治,我们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汗水直淌。农民们围拢过来,表情各异:有愤怒的,估计是那3个背篓的业主;有不满的,大概是认为我们“蒿稀了他们的秧子”;有喜形于色的,在这没有任何娱乐的年代有了娱乐节目;有无动于衷的,生产队的油菜叶于己无关;有叭着叶子烟暗自高兴的,我们创造了一个休息的机会……在有人说要捆绑、有人称要没收背篓、镰刀的恐吓、声讨中,有人认出了我:“这不是黄医生的幺儿吗?”一番辨识确认,于是惩治降级,只叫我们3人把油菜叶倒了,放我们空着背篓回家……
一晃30多年过去了,当初的“耻辱”已淡化为历史。但每当我悠闲地踏青,被春风撩动衣角、亲吻脸庞,看见很多小孩穿着漂亮的衣服在满目金灿灿的油菜花地头追逐、嬉笑时,我就不由自主地会想起这段往事,并不时向人们讲述那不堪回首的一幕,虽有些涩涩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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